为父“海上追凶”的1055天

快艇时快时慢，驶过大大小小的渔船，海浪不断翻滚。3月27日下午，李子善、李子娟再次来到父亲李大力生前经常钓鱼的地方。 。 两姐妹忍着头晕，向海上律师介绍了案件的背景。

2021年5月9日下午，李子珊、李子娟姐妹的父亲李大力与亲戚吉大兴出海，彻夜未归。 三天后，这艘受损的快艇在岸边被发现，船体上有疑似与其他船只相撞的痕迹。 随后，姬大兴的遗骸和李大力的骸骨相继被发现。

从此人生不再完整。 为了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李子珊和李子娟双双辞去工作，追查父亲被杀的真相。 他们请中介帮忙出售房产，并悬赏50万元提供线索。 直到2023年5月，肇事者孙先军才被找到。

2024年3月28日，山东省海阳市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孙贤军交通肇事案一审。 山东省海阳市人民检察院于2023年12月发出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孙先军无证驾驶船舶酿成交通事故，造成两人死亡。 应当以交通肇事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庭审中，对于孙贤君驾驶的船与李大力驾驶的船相撞是否导致孙先军死亡的问题存在争议。

法庭上，面对指控，被告人孙贤军当庭认罪，“现已后悔莫及”。 不过，他在声明中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表示，事件发生在当晚十点，他之前所说的时间有误。 事发时，船上其他人正在睡觉。 孙贤君驾驶着自己的船，又撞上了另一条船。 “那条船就挂在我的船上。” 船停在航道里。 当时，他自己的船是亮着灯的，而另一条船是没有灯的。 “我承认在碰撞后没有向警方报告这一事件。” 庭审结束时，孙贤军主张。

事发已经过去了1055天，父亲的尸体仍然没有消息，但两个女儿终于找到了肇事者。

3月28日，山东海阳，法庭开庭后，李氏姐妹和母亲走出法庭。新京报记者 王畅 摄

法庭开庭

3月28日上午，李子珊穿着父亲的黑色外套，早早地在山东省海阳市人民法院门口等候。

庭审结束后，他们再次见到了被告人孙贤军。 孙献军与父亲李大力从小就认识，住在同一个村子里。 该村靠近大海，平时以捕鱼为生。 孙先军是“旭勇”号游艇的三位船主之一。 2023年5月25日，孙贤军被抓获归案后，目前被关押在当地看守所。 这天，他穿着灰色上衣、蓝色裤子，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缓缓走进法庭。

起诉书显示，经法律审查发现，2021年5月9日，被告人孙先军无证驾驶“旭勇”号游艇，载着5人（均分案办理）前往寨前以南海域。在海阳市中央渔港自杀。 捕鱼作业。 当日晚上8时许，被告人孙先军在返回海阳市寨前中心码头途中，驾驶船只与两名被害人所在的三五轮相撞，后驾驶该船离开现场。

“三无”是指无船名、船号、无船舶证书（无有效渔船检验证书、船舶登记证书、捕捞许可证）、无船籍港的渔业船舶。 正是因此，海阳市海警海阳工作站、海阳市海洋开发和渔业局、烟台海阳海事局认定“旭永”轮对事故负有主要责任，并认定“旭永”轮对事故负主要责任。 “三无”船负有轻微责任。 责任。

公诉人认为，被告人孙先军无证驾驶船舶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两人死亡，应当以交通肇事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庭审一开始，李子善、李子娟及其代理律师就提出对单案五人以窝藏罪处罚。 对方应当对案件的起诉负全部责任，并以非法捕捞罪追究其责任。

两年多的追凶，让姐妹俩平静了一些。 在法庭上，他们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全程关注案件审理过程，逐字逐句地陈述自己的诉求。

海阳市海岸线长212公里。 许多人靠海吃饭。 李大力村里有很多渔民，但李大力早已离开了海上生意，一直在陆地上开商店、办工厂。 退休后，他迷上了海钓。 为此，他在2018年花费10万多元购买了一艘快艇。新快艇下水当天，李大力邀请家人登船，在近海散步。 他们表示，事发前，一家人想办理证书，但父亲的船只是偶尔用来钓鱼，并不是渔船。 他们不知道去哪里申请证书。

李子珊和妹妹一直想知道，2021年5月9日，他们的父亲和表弟在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也想知道，从小就认识父亲的孙贤君为何在碰撞后选择离开而不是救人，让两个人死去。

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审判中争论了两船相撞时两人是否已经死亡。

法庭一开庭，孙贤军就声称事件发生在当晚十点钟。 此前有关事件发生在晚上七八点的说法是不正确的。 当船上的其他人都在睡觉时，他把自己的船开到了另一艘船上。 孙献军上船询问后，发现船上的两人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们确认了呼吸，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于是就扬帆而去。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撞上了小船，导致了对方的死亡。 “怎么可能只是一撞就死了？” 其律师还表示，由于吉大兴的死亡鉴定没有包括死亡时间，因此不能断定两人与孙贤君相撞。 后来去世了。

不过，目击者证言提到，事发当晚两船意外相撞，事故发生在七八点钟左右。 当时，孙献军船上的船员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感觉到两船相撞。

李子善、李子娟的代理律师、河南泽金律师事务所主任付建泽指出，经海阳市公安局刑事科技办公室鉴定，纪大星星生前系溺水身亡。 “这个人不可能是溺水后跑到船上的。 走了。”苻坚表示，这起事件应该是孙贤军驾驶船撞人后逃跑，最终导致死亡所致，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责任。

下午的法庭辩论中，傅坚再次讲述了当天的情景。 事发当天有强风警告。 孙贤军作为一个常年出海的人，深知这个风险。 碰撞后他离开并导致船上两人死亡。 ，应以故意杀人罪定罪。 而且，根据事发后数日的移交记录，孙贤军在事发后数日内继续从事捕鱼活动，应以非法捕鱼罪被起诉。 再加上两年多的时间，他明知李家正在寻找真相，却依然没有投降。 这也证明他没有悔改的心。

审判结束时，两姐妹情绪失控。 李子娟讲述了两人追凶两年多的经历，声音越来越大，“我无数次跑到海阳的各个码头，最远跑到了江苏。我姐姐被狗咬了，我们卖房子悬赏，线索，我都数不清被骗了多少人了。 李子珊捂着额头痛哭，只剩下颤抖的侧脸。

3月27日，山东海阳，李氏姐妹带着律师出海，向他介绍案件背景。新京报记者 王畅 摄

父亲失踪的那个雨夜

2021年5月9日，是整个家庭破裂的开始。

李子珊记得那天有大风警报，但下午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的父亲不听她的劝阻，带着表弟出海了。 晚上，出海的父亲和表弟分别给孩子打电话，称工作快结束了，准备回家，但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当晚11点，渔民陆续返回村里，但李大力和纪大兴却再也没有回来。

午夜过后，一场猛烈的暴风雨袭来。 李子珊报警后，直升机也加入搜寻，但依然没有两人的踪迹。 站在码头上，李子山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是她第一次崩溃并哭泣。 眼前的大海就像一个牢笼，“我进不去！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我的父亲。”

5月12日，父亲那艘受损的白色快艇出现在海滩上。 李子娟记得，机器举起了一艘5米多长的白色快艇。 船舷多处受损，船的发动机和操作台失踪，船体涂有红色和蓝色油漆。 经海岸警卫队调查，船尾有碰撞迹象。

她的父亲在一个靠近海边的村庄长大。 他虽然不是专业渔夫，但对出海却相当熟悉，水技也不错。 李子珊怀疑父亲失踪另有隐情。 此时，他们还抱有一线希望，不知道两人是会获救，还是漂流到一个小岛上等待救援。

直到17天后，纪大兴的尸体才出现在码头。 她和姐姐觉得事情不对劲，不久就双双辞职了。 姐姐放下了刚刚在上海投资的生意，妹妹则离开了一家电商团购公司，开始“追凶”。 “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能挣钱。”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查明父亲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

李氏姐妹称，事发后不久，烟台海警海阳工作站的工作人员发来了雷达监控视频。 视频显示，2021年5月9日晚上8点左右，两艘船只在某海域进行了长达8分钟的追逐拦截。 两船雷达显示的移动轨迹显示，其中一艘船由东向西移动，另一艘船平行向北追击，多次近距离接近。 被追击的船只突然向北突破。 当与对方路线相交时，轨迹信号一闪，又短暂消失。 随后突破拦截，向西北海岸驶去，后面的船只也停止了追击。

视频中无法显示该船的编号，最终雷达监控视频没有被公诉机关采纳为证据。 在法庭上，双方律师都希望将视频作为证据。 孙贤的军事律师坚称事件发生在晚上10点，这段视频证明李大力的船之前曾被撞过。 付健认为，根据目击者证言和孙贤军的初步供述，事件发生在晚上七八点钟。 两船相撞并向前移动。 孙贤军靠近船后，便登上船检查两人的呼吸情况。 这段视频完全符合要求。 之前的告白事件。

当时，这段视频让李家人更加确信李大力的失踪并非意外，他所在的船被击中了。 事情发生后，两姐妹首先一一回村看望渔民。 他们将当天出海的渔船一一记下，并前往各个码头，试图根据出海时间、体型、情况等，找出可能引发事故的船只。他们油漆的颜色。

此事传开，渔民们担心这件事影响他们出海捕鱼，所以总是回避见到姐妹俩。 李子珊和李子娟也怕引起不悦，所以每天都很晚才到码头。 天黑了，周围没人了，他们跳上一艘又一艘停泊在岸边的船，逐一检查船前的底漆，看看有没有损坏、划痕。 标记。 参观完海阳市的所有码头后，他们又去了青岛、威海，甚至远至江苏。

一天晚上，一只狗突然从码头跳出来，咬了李子善的大腿。 注射狂犬病疫苗时，针头绕过咬伤伤口。 李子珊咬牙忍着疼痛，但她希望疼痛能更严重。 她想，或许这样，她才能理解父亲那天所受的痛苦。

他们还希望找回父亲的遗体，让他安息。 海滩上潮水涨落，早晚各一次，间隔时间约四五个小时。 每天退潮的时候，李子珊和亲戚都会去海边寻找她。

夏季，海边长满了浒苔，淹没了整个海滩。 两姐妹身高都超过1.6米。 他们穿着厚重的钓鱼裤，踩下去水就到大腿了。 只好由别人拖着，李子娟才得以逃脱。 浒苔非常滑，很多前来帮忙的亲戚都摔倒在上面。 有的手断了，有的腿受伤了。 他们发现了许多尸体，但从未见过他们的父亲。 直到2021年10月，浒苔慢慢腐烂，被海水冲走，海滩裸露在外。 发现了几块遗骸。 经过两次官方DNA比对后，确认它们是其父亲的骸骨。

2021年12月26日，烟台海警局海阳工作站发布线索悬赏通知，视情况奖励5万元至10万元。 为了增加悬赏，李子珊、李子娟找经纪人卖掉自己的房子，并悬赏50万元寻找线索。

事发三天后，李大力的快艇被打捞上岸。受访者提供

1055个日日夜夜

要求高额赏金的呼声不计其数，李子善和李子娟也多次遭遇诈骗。

威海一名男子表示，他见过涉事船只，在提供线索过程中索要4万至5万元。 他说，当天他也在海上，听到了碰撞的声音，并编造了一些有关肇事者的信息。 他表示，肇事者很快就要到大连参加海员证考试，所以李子善和李子娟出钱雇人，安排他参加考试。 雇工们拿着身份证排队，姐妹们则躲在暗处观察：“现在想起来，我感觉自己像侦探。”

四个多月后，姐妹俩意识到自己被骗，遂向警方报案。 该男子因诈骗罪被判刑。

还有人表现得很奇怪，以提供线索为借口，多次要求李子善单独去海阳市的一个村庄。 李子娟很担心。 两人一起去了之后，对方不但没有具体说什么，还把他们的手机没收了。 ，拉着他们到了荒无人烟的码头。 及时向警方报案后，他们得知该男子刚刚出狱，可能是来找他们策划什么不法之事的。

即便如此，两姐妹仍然不肯放过任何线索。 悬赏公布后不久，就有渔民打来电话，表示自己知道线索，只要陪他一起出海就会全部告诉。 两姐妹感觉有些奇怪，还在犹豫的时候，对方直接挡住了她们。 他们还是有些后悔，“就算遇到一点危险，万一是真的呢？”

当他们追捕凶手时，谣言四起。 有人说，李大力和吉大兴去别人的养殖区偷鱼，这更加坚定了他们寻找真相的决心。 “爸爸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让我们还他一个清白。”

全家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起初，李子珊很关心孩子的感受。 孩子生日那天，她嚷嚷着问爷爷怎么没来，还给爷爷发了微信。 李子珊不敢告诉她实情。 她只说她爷爷出海钓鱼，她也买了乐高玩具。 ，说这是她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子珊越来越顾不上。 有时还在外地寻找线索，孩子放学后需要有人照顾，只好委托给亲戚朋友。 谁有空就带孩子回去照顾。 我家在七楼。 当我心情郁闷的时候，我真想从窗台跳下去。

母亲不敢给他们施加压力，也从不在他们面前表露自己的感情。 她劝女儿们要以父亲的名义好好生活，“你们的父亲也希望你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李子珊知道妈妈的想法，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她就把妈妈从村里接到了一起住。 半夜两三点，她就起床去卫生间。 李子珊路过妈妈的房间。 灯光很暗，但她母亲的手机却开着。 她独自翻阅父亲的照片和朋友的照片。 围成一圈，默默流泪。

父亲走后，这个家庭终究是不完整的。 就连年夜饭也是含着泪吃的。 所有的周年纪念日都特别痛苦。 妈妈的生日又到了。 为了活跃家里的气氛，李子娟给妈妈买了花。 然而，吃饭的过程中，大家都沉默寡言。

3月26日，山东海阳，部分渔船在海上作业。新京报记者 王畅 摄

事情还没有结束

2023年5月，又一个电话打来。

电话那头的人语无伦次，问李子珊是否需要线索，但没有透露具体内容。 类似的电话李子珊已经接到太多次了，但这一次不同。 没过多久，季大兴的儿子也接到了这个电话。 李子山有预感，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经过反复沟通，来电者终于出现了。 他是造成事故的船上的一名船员。 造成事故的船舶是孙先军拥有的“旭勇”号。 当晚除了船主孙贤军外，还有五名受雇船员。 见面当天，他不愿说出当晚发生的事情。 李子善等人不敢太逼迫他，只好劝他到派出所自首。

事情很快就有了好转。 当月，海警对“旭勇”号船底油漆进行鉴定，发现与快艇上的油漆一致。 这与第一次评估的结果相反。 事发第二天，李子山和李子娟就出海寻找父亲的船，感到可惜。 根据当时的碰撞痕迹，他们对这艘船有高度怀疑。

经多位证人证言，孙贤军因涉嫌过失致人死亡，于2023年5月26日被烟台海警局海阳工作站刑事拘留。 经山东省海阳市人民检察院批准，同年6月9日被拘留。 同日被捕。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李子珊并没有释然。 她太害怕了，害怕孙贤君不承认，害怕证人的证词不算数，害怕一切又都是徒劳。 直到警方确认电话打来，李子珊才终于泄气。 她两年多积累的能量在这一刻耗尽，瘫坐在椅子上。 然后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和怀孕的妹妹。 三个女人在家里泪流满面。 妈妈说：“我终于鼓起勇气去见你爸爸了。”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今年3月28日，该案在海阳市人民法院二庭开庭审理。 公诉机关对肇事船舶的驾驶人孙贤军提起公诉，涉案罪为交通肇事罪。

李子珊的家人对此有一些反对。 他们不明白，那天撞船事件后，孙贤君为什么不去帮忙，把伤者丢在茫茫大海里，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认为，这起案件引起的关注，或许可以作为规范海上作业的一个警示，避免更多的家庭遭受像她这样的事情。

《世界海事》2023年第3期发表了《涉海上交通事故刑事案件司法鉴定中的问题与对策——以516起事故和52份裁判文书为样本》一文。 作者为《涉海上交通事故刑事案件》“司法鉴定”课题组吴胜顺、姚家伟、潘永良及宁波海事法院审判委员会委员。 文章提到，《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交通事故罪下包括陆地交通事故罪和海上交通事故罪，但相关司法解释从一开始就没有关注海上交通事故案件。 受“重陆轻海”传统观念影响，海上交通事故刑事案件在法律适用上遇到许多亟待解决的难题。

文章以海上交通事故为例表示，一方面，人员失踪现象屡见不鲜。 83起死亡事故中，共有218人死亡（含失踪），其中失踪52人，占近四分之一。 在某些年份、某些海域，事故造成的失踪人数甚至超过死亡人数。 另一方面，刑法和相关司法解释均未对海上交通事故造成人员失踪的后果如何评估作出规定，实践中也存在多种做法。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3月28日庭审结束后，李子珊与姐姐和母亲手牵手站在一起。 他们表示，希望法律能够得到公平、公正的判决。

烟台海警局海阳工作站出具的鉴定意见通知书认定，快艇上残留的洋蓝色油漆与“旭永”轮右舷涂装的蓝色油漆为同一型号。受访者提供

“活得更好”

接到开庭的消息后，李子珊又梦见了父亲。

曾几何时，父亲就是她的“大树”。 他的爱永远在行动。 当他的两个女儿长大后，他们总是被邀请回家吃饭。 给两个女儿准备了一大桌海鲜。 李大力总是说：“我吃太多了，你吃你吃。” 李子珊最喜欢的食物是鹿角菜。 每次她父亲钓鱼回来，都会把船停好，然后步行十分钟去寻找这些蔬菜。 有时他会自豪地说：“你看，这道菜没有人能找到，只有我知道它在哪里。”

现在想来，我和父亲最后一次的互动，似乎都是“离别”的征兆。 酒过三巡，李大力哭着告诉二女婿，他最担心的就是大女儿李子珊，因为她性格直接，很容易吃亏。 他不断重复：“你必须帮助你的妹妹。”

父亲走之前，他和母亲一起度过最后一个生日时，很少表露自己的感情。 他在饭桌上说，他要感谢他的妻子。 这么多年，每次出海捕鱼，出门前都能吃上一顿热饭。 哪怕是凌晨两点，他依然可以带走妻子临走前准备的干粮。 李子娟听后，忍不住哭了，但那是幸福的哭声。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太美好了。

如今，与父亲的相见只能是在梦里。 当晚，李子珊见到了父亲。 他的穿着与平时非常相似。 他一身西装，挺拔温顺。 她刚要说话，父亲就对她说：“别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刚从梦中醒来，李子珊没有说的话还留在她的心里，她只后悔梦太短了。 她想说，爸爸，我想你。 她也想说声对不起。 她之前很无知，让他担心。 她也想让父亲放心，她会照顾好大家和孩子们。

父亲的大树没了，李子珊在家里逐渐取代了他的位置。 她知道父亲一定是想让他们过上更好更幸福的生活，等事情有转机，她就去赚钱。 未来，她要照顾好整个家庭。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但终究是没有机会了。” 李子珊泪流满面，“我只能说，好好生活。”

（文中所有姓名均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 王畅

陈小树编辑

张彦军 校对